Friday 28 February 2014

傷失的情歌

港某戲院商在奧斯卡金像獎舉行前辦了個活動,在同一天連續放映了今屆五齣候選最佳外語片的電影。一天看五場戲太累人,沒參加。後來有獨立放映的場次,《誣網》(Jagten) 去年看了,大熱門《羅馬浮世繪》(La grande bellezza) 瞬即賣完(幸好剛通過另一個小型電影節買票了)。考慮放映時間,只看了代表比利時的《傷失的情歌》(The Broken Circle Breakdown)。

《傷失的情歌》也算一齣絕症電影,看的時候想起德國片《生命的軌跡》(今屆歐洲電影節重映了)和法國片《陽光抗癌大作戰》。但不同的是,《傷》片除了絕症外,還有愛情和音樂。

這其實算一齣「老」電影,在 2011 年夏天拍攝,2012 年底公映,到 2014 年才於香港放映(當然是託奧斯卡的福了)。電影改編自同名舞台劇,原作其中一名編劇正是本片男主角、芬蘭演員 Johan Heldenbergh。在電影中,有場戲說女主角懷孕了,讓老公(男主角)和他的朋友翻修房子。友人叫女主角猜腹中的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她笑言老公像一頭種馬,可能她會生一匹小馬。無巧不成書,Johan Heldenbergh 長得真有點像馬,特別是他的牙齒。也說不定是原作者幽自己一默。

Elise(Veerle Baetens 飾)是紋身師傅,邂逅了「藍草音樂」(Bluegrass music) 樂手 Didier(Johan Heldenbergh 飾),再加入了他的樂隊當歌手。Elise 習慣把愛人的名字紋在身上,一段關係結束了,就以另一個圖案把舊男友名字的紋身蓋上。她和 Didier 熱戀,意外懷孕生下女兒 Maybelle(Nell Cattrysse 飾) ,生活隨緣。但女兒確診患癌,一家人幸福的生活逐漸崩潰。到女兒病死,Elise 和 Didier 的關係受到更嚴峻的考驗……

扮演一家三口的 Johan Heldenbergh、Veerle Baetens、Nell Cattrysse 都演得好,尤其是飾演 Elise 的 Veerle Baetens。她有歌舞劇底子,片中的歌曲都由她親自演唱。

導演以交錯時序來講故事,讓主角往返於幸福天堂和悲痛地獄之間。越看下去越會想到,假如幸福崩裂,光用愛便足以修補缺憾嗎?

《傷失的情歌》中的小女孩患癌,也許是個引子,愛的力量有多大才是主題。戲中人喜歡的藍草音樂,很多歌曲以生活凡的困難和痛苦為題材。18 世紀,從英國和愛爾蘭飄海過海到達美國阿帕拉契(Appalachia;美國東部人跡稀至的高山地區)的移民生活刻苦,藉着音樂抒發情緒,後來發展成藍草音樂,其中 Bill Monroe 是藍草音樂重要的先驅人物。戲中人的心情和思想通過多首 bluegrass music 的歌曲表達出來了。

男、女主角因為音樂結下情緣,也在舞台上走到句點。Elise 走不出女兒死後的陰霾,Didier 也受不了 Elise 的頹喪。惡毒情緒一觸即發,更再次把兩人早年的一些爭論和嫌隙抖出。新愁碰上舊怨,一段愛情似乎無可挽回。在最後的一次表演時,Didier 和 Elise 仍在舞台上唱情歌。男人希望破鏡重圓,女人卻看似心在不焉,還告訴男人說自己改了名字,從此叫 Alabama。彷彿明志,從此離開原來的生活圈子。Didier 問 Elise,她要改名 Alabama,那麼他又要改什麼名字。女人吐出了一個名字:Monroe。

看完《傷失的情歌》,我反而在想,不欲感情傷逝,男人該心思細密一點,女人該表達清晰明確一點,這樣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悲劇。說到底,與其問愛的力量有多大,不如鼓勵人放聰明一點,必要時把愛宣諸於口。

Thursday 27 February 2014

被奪走的 12 年

之前的《白宮管家》(The Butler),《被奪走的 12 年》(12 Years A Slave) 是另一齣以黑人種族和人權為題的電影。兩片同樣有黑奴被虐的場面,但英國導演 Steve McQueen 執導的《被奪走的 12 年》比《白》片的震撼。

《被奪走的 12 年》改編自真人真事,19 世紀中美國有些地區奉行奴隸制度,黑人是白人的財產,但也有黑人不是奴隸,而是自由人 (freeman),紐約的黑人小提琴手 Solomon Northup(Chiwetel Ejiofor 飾)便是其中之一。Solomon 和家人過着算是中產的生活,但後來他被兩個白人出賣,給綁架並賣到黑奴市場,先在路易斯安那州當 William Ford(Benedict Cumberbatch 飾)的奴隸。Solomon 聰明,懂音樂,William 還算尊重 Solomon。可惜數年後 William 負債,把 Solomon 賣給臭名遠播的棉花田主人 Edwin Epps(Michael Fassbender 飾),Solomon 直墮地獄。他在那裏遇上了做苦工外還當 Edwin 泄慾工具的 Patsey(Lupita Nyong'o 飾)。最後,Solomon 得到主張廢除奴隸制度的加拿大人 Samuel Bass(Brad Pitt 飾)的幫助,才結束十二年的奴隸生涯。

本片從題材到拍攝水準都有贏取奧斯卡最佳電影的檔次。事實上,它的兩大主要競爭對手各有弱點:《引力邊緣》(Gravity) 製作一流,但劇本差一些深度;《騙海豪情》(American Hustle) 人物刻劃有心思,題旨卻欠恢宏。《被奪走的 12 年》的導演、演員、攝影、剪接、配樂都很出色。然而,在我看來,於角逐的九項金像獎之中,《被》片只在最佳電影、改編劇本、女配角 (Lupita Nyong'o),還有服裝設計的呼聲較高。

《被奪走的 12 年》是 Steve McQueen 拍攝的第三齣劇情長片,既是他所有作品中暫時票房收入最好的一齣,也是他第三次跟其「御用」男演員 Michael Fassbender 合作。在《大絕食》(Hunger) 和《色辱》(Shame) 中,Michael Fassbender 都是男主角,這次雖然屈居配角,但角色挺搶鏡頭的,眼神凌厲,情緒複雜多變,演出恰到好處,不比男主角 Chiwetel Ejiofor 失色。可是面對《續命梟雄》(Dallas Buyers Club) 中「才貌雙全」的 Jared Leto,要取小金人,恐怕還得等下一次。

片中有幾場一鏡直落的虐待場面,其中三場教人留下特別深刻的印象:Solomon 被綁架後遭棒打背部;Solomon 得罪白人工頭(Paul Dano 飾)復遭繩索纏頸吊起虐待;Edwin 躁鬱發作再受妒妻挑撥,命 Solomon 鞭打 Patsey,因嫌 Solomon 手下留情而搶過皮鞭去狠打 Patsey。這幾場戲以實時手法拍攝,讓觀眾彷彿現場看着行刑。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 Solomon 被吊起那一幕。Solomon 僅在有點鬆軟的泥濘上踮着腳,吃力苦撐,周圍的黑奴視若無睹(只得一人餵了 Solomon 一口水,誠惶誠恐),不加援手,可能是害怕得罪主人而加罪自己,也可能是見怪不怪。這也令人聯想到大多數人對周圍不公義的人情世事表現冷漠。

另一場教人揪心的戲,是 William Ford 跟衣履光鮮的黑奴販子(Paul Giamatti 飾)買奴隸,挑中 Solomon 和另一個女人。女奴乞求 William 把她一對子女都買下,別讓她們骨肉分離。但 William 不夠錢,雖有惻隱之心,卻沒法付諸行動。這一幕表面看來冷靜,實際上挺煽情的。

從製作人和編導的角度看來,拍攝《被奪走的 12 年》,其中一個目的自是希望通過電影去喚起各界關注(白人以外的)有色人種從過去到現在面對種種不公平的待遇。然而,看到最後,電影倒沒有一個讓人釋懷的結局。要是沒有白人 Samuel Bass 當「救世者」,Solomon 多半不能逃出生天。為什麼有黑奴?始作俑者,白人也。解鈴還須繫鈴人,由白人出手解救黑奴,邏輯上說得通,但對於萬千黑奴而言,到底世界上有幾多個 Brad Pitt?更重要的是,Brad Pitt 會在他們的生命中出現嗎?

最後,Solomon Northup 獲救了,那麼其他人呢?看完《被奪走的 12 年》,我沒有因此對解決(黑人)人權問題有更大的信心。

Wednesday 26 February 2014

一個葬禮四個失禮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還是清官難審家庭事,自己的家事和別人的家事,儘管不盡是「櫥中的骷髏」,可以的話,還是不要說太多。看完《一個葬禮四個失禮》(August: Osage County),再次印證這一點。

電影改編自 Tracy Letts 同名的普立茲獎得獎劇本,舞台劇贏得了五項東尼獎。執導的 John Wells 其實沒有太多導演電影的經驗。這齣黑色喜劇的焦點落在兩個奧斯卡影后 Meryl Streep 和 Julia Roberts 身上。她們的戲份相差不遠,但演刻薄老母的 Meryl Streep 畢竟是家族風暴的源頭,所以在各大小影展中,她和 Julia 都是以女主角和女配角的身份角逐獎項。

故事說酗酒的退休大學教授 Beverly(Sam Shepard 飾)和嗑藥的老妻 Violet(Meryl Streep 飾)住在鄉下,三個女兒先後離家。Beverly 剛聘了印第安女傭來照顧夫婦倆的起居生活就失蹤了。大女 Amy(Julia Roberts 飾)聞訊,馬上跟因為搭上年輕小三而在鬧離婚的丈夫 Bill(Ewan McGregor 飾)和他們的反叛女兒 Jean(Abigail Breslin 飾)回家。最後才離家的老么 Ivy(Julianne Nicholson 飾)也回去了。不久,警察發現 Beverly 溺斃。老是愛上錯男人的老二 Karen(Juliette Lewis 飾)和她風流的未婚夫 Steve(Dermot Mulroney 飾),還有 Violet 的妹妹一家也來奔喪了。吃解穢酒時,Violet 又嗑藥了,精神恍惚,逐一挑撥三個女兒和其他親朋,言詞尖酸,句句直戳到最痛處。怎料好戲在後頭,以為 Ivy 愛上了怯懦怕事的表弟 Charles(Benedict Cumberbatch 飾)不得了,原來在背後有個連 Violet 妹夫(Chris Cooper 飾)也不知道的驚天大秘密……

三個女兒的感情生活都不順利,多少受到老母(和老父)的影響。Violet 和妹妹的性格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相同的成長背景自然也是一大原因。一開始觀眾都同情兩人的老公,但看下去才知道跟埋藏多年的家醜也大有關係,甚至在多人心中種下了巨大的鬱結。Beverly 的死,還有解穢酒和之後的家庭風暴,統統都有跡可尋。在《一個葬禮四個失禮》中,幾乎人人都開口怪責上一代,認為是家庭的錯而導致自己今天的苦況。Violet 怪責自己的媽媽,Amy 三姊妹討厭 Violet。Jean 也不喜歡老媽 Amy。儘管沒有說明,觀眾都不難想像,Charles 害怕也不愛自己的媽媽。這麼說來,編劇把人內心的痛都歸咎於母親似的。

一開始說家事難纏,是因為家人都不能選擇,而且人人都有不能扳倒的立場,說起自己的觀點或痛苦,或是指責別人的不好,總是振振有詞。說得難聽一點,有時候真的不可理喻。正因為家族關係既親密也無奈,所以跟家人相處,需要無邊的包容和支持。Violet 跟女兒都搞得亂七八糟,都有各自的理由。但弄得勢成水火,只因為誰都無法比別人多付出半分諒解和支持。

以戲論戲,《一》片只屬中等貨色,導演手法普通,唯有演員精彩的表現掙回不少分數。Meryl Streep 對 Julia Roberts,薑還是老的比較辣。幾場正面交鋒的戲,兩人都演得好,但梅姨的語調、表情、肢體語言都比較細膩多變。相比之下,Julia Roberts 顯得大鳴大放,雖然容易搶得觀眾的注意,卻也見她好些舊角色的影子。兩人的最後一幕都是獨腳戲,可以再次看出兩人的表演風格和火候。其他演員都好,其中演兩父子的 Chris Cooper 和 Benedict Cumberbatch 比較突出,尤其是後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扮演二姐 Karen 未婚夫的 Dermot Mulroney,1997 年憑着跟 Julia Roberts 合演《真的想嫁你》(My Best Friend's Wedding) 才開始廣為人識,他在該片讓 Julia Roberts 和 Cameron Diaz 為他爭風吃醋。此君演技一般,直到最近四五年,外型越見成熟味道(實際上年己半百),演技開始進步,演出機會也增加了。

家庭總是有喜也有悲,家人之間是彼此傷害還是互相支持,有時候真的有理說不清。

Monday 24 February 2014

觸不到的她

目前為止,《觸不到的她》(Her) 是我今年最喜歡的電影。這是 Spike Jonze 首齣集編劇和導演於一身的電影。故事富哲理、甜蜜,同時帶一點憂傷。

電影帶科幻色彩,背景設在十多年後的未來,電腦人工智能技術比現在先進得多。現在用手機或平板電腦掃屏便可完成的工作,在《觸》片裏,只消戴上耳機,唸出指令,作業系統就能夠替用戶搞定。主人翁 Theodore(Joaquin Phoenix 飾)是個內向、寂寞的男人,他的工作是替不善表達的人寫家書/情書。某天,Theodore 買了一個新的作業系統 (operating system),把它設定為女性,系統自稱叫 Samantha(Scarlett Johansson 聲演)。從此,Samantha 不但幫助 Theodore 處理大小事務,更深入 Theodore 的私人生活(或者說,Theodore 讓 Samantha 進入了他的內心世界)。儘管 Theodore 對前妻 Christine(Rooney Mara 飾)未忘情,跟 Amelia(Olivia Wilde 飾)約會後覺得對方不錯,也一直跟同住一幢樓的大學同學 Amy(Amy Adams 飾)關係友好,他始終離不開 Samantha。直至有一天,Samantha 的態度起了變化,Theodore 才驚覺自己的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男主角 Joaquin Phoenix 演得好,聲演 Samantha 的 Scarlett Johansson 也教人驚喜。Joaquin Phoenix 束了鬍子,掩飾了唇上的小疤,扮演內向但感情豐富的單身男人,演出細膩,也很有魅力。Scarlett Johansson 帶點沙啞的嗓子很有味道,靠聲音演出 Samantha,跟用戶談情之餘,也經歷自我成長,層次分明。

《觸不到的她》的故事內容和表達手法都有心思,編排和佈局不落俗套。影片的攝影和配樂的水平很高。劇本同是牽涉到人類和機器,《鐵甲威龍》空洞、膚淺,《觸不到的她》感性、成熟。

表面看來,電影講男主角和以一把女聲跟用戶溝通的電腦作業系統之間談情說愛,關係跌宕。其實,編導通過故事去思考不同的愛情和人際關係。

一個值得喜歡甚至愛上的人該是怎麼樣的呢?從 Theodore 和 Samantha 的經驗去看,就是能夠讓你發現自己的優點或「全新」的一面,令你覺得世界比原來更美好,思想進入一個新的境界,充滿追尋和挖掘的趣味,生活注滿動力,同時希望自己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一個人會喜歡上多少個人呢?Theodore 知道 Samantha 同時跟 8300 多個人(用戶)聊天,愛上了其中 600 多人,除了驚訝便是驚訝。是的,現代人就是容易愛上,人也好物也好。情不自禁,也情難自控。然而愛上多少個都好,佔有的慾望多半沒有因此而減少。

愛上了,該怎麼和自己喜歡的人相處?包容?學習?謹慎?保持自我?男主角和前妻分手,始終搞不清楚問題所在;終於再嘗試闖情關,一切看似水到渠成,卻擔心自己不擅處理感情關係,在最後關頭臨陣退縮。Samantha 聰明,沒有肉身,間接除掉很多人和人相處或談情的煩惱(看 Amy 跟丈夫因為擺放鞋子的問題而分手便知道)。但隨着 Samantha 和男主角的靈性交往日深,兩個個體的性格和思想各自演化,最終還是出現分歧了。Spike Jonze 消極嗎?至少到結局,他並沒有毀掉男主角吧。

《觸不到的她》是一齣可以多看,或者說應該看超過一次的電影。

Thursday 20 February 2014

古文明救兵

《古文明救兵》(The Monuments Men) 只因為參演的知名演員不少。再細看幕後人員名單,才發現這是 George Clooney 繼《各位觀眾,晚安》(Good Night, and Good Luck) 和《選戰風雲》(The Ides of March) 後第三次自編、自導、自演。較諸之前兩個作品,《古文明救兵》明顯側重商業元素,整體成績比前面兩齣戲差。

故事以第二次世界大戰為背景,劇本根據真人真事編寫,講述納粹德國在戰爭期間不斷從歐洲其他國家盜奪藝術文物,有的私藏,有的銷毀。美國學者 Frank(George Clooney 飾)徵得總統同意,成立了一個小隊,成員包括 James(Matt Damon 飾)、Richard(Bill Murray 飾)、Walter(John Goodman 飾)等,有學者、建築師、雕塑家、藝術品收藏家等,希望通過他們的專業知識,去尋找並搶回失落的藝術文物,然後物歸原主。在行動中,有隊員殉職,也有其他的有心人加入或提供幫助。戰爭結束,納粹德軍投降,俄國人卻趁機盜取納粹黨收藏的部份文物,當中包括 Frank 等人極希望能尋回的一些藝術瑰寶……

《古文明救兵》就如一齣由迪士尼 (Disney) 公司投資拍攝的《奪寶奇兵》(Indiana Jones) 系列電影。然而,這戲的主角不如《奪寶奇兵》的威武,影片也不是由迪士尼投資。導演希望營造比較輕鬆的氣氛,所以即使以戰爭為背景,也幾乎沒有血腥的場面,隊員殉職,並沒有拍得慘烈煽情。George Clooney 有份寫劇本,在片中他通過自己的嘴巴吐出一些刻意經營的對白。

說到劇本,其中一個不足之處是很多角色之間的互動不夠深刻,例如建築師 Richard 和收藏家 Preston(Bob Balaban 飾)有點不咬弦,Frank 卻把他們編為搭檔,到最後兩人終於建立友誼,但他們的戲份很零碎,看來缺乏鋪排。

全片唯一的感情戲發生在 James 和 Claire(Cate Blanchett 飾)身上。早於 1999 年,Matt Damon 和 Cate Blanchett 已經在銀幕上(勉強)談過一次情。在已故導演 Anthony Minghella 的《心計》(The Talented Mr. Ripley) 中,Matt Damon 演喬裝身份往上爬的低下層小子,Cate Blanchett 則是千金小姐。窮小子為了掩飾身份而多番殺傷其他人,不想讓千金小姐識破他的身份。十多年後,Cate Blanchett 在《古》片中扮演寂寞的法國女人,情挑已婚的美國漢子 Matt Damon,當中有一些笑話,但沒有什麼教人刻骨銘心的場面。

George Clooney 自己的角色有時候像一個旁觀者,特別是對美國總統彙報的兩三場戲,很像教育電視,正經八百,將電影的題旨宣讀出來似的。

整體而言,《古文明救兵》劇情有點零散,人物角色分成幾個小組,看來像各行其事。儘管最後萬劍歸宗,卻沒有產生驚人的力量,教觀眾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Tuesday 18 February 2014

鐵甲威龍

來的《鐵甲威龍》(RoboCop) 在 1987 年公映,不是在電影院看,而是電視台以什麼猛片的名義播映時在家裏看的。說實話,早已忘記電影的內容,唯一記得的是男主角 (Peter Weller) 在劇終時手執硬物插進反角頸上的大動脈而激出血柱。27 年後重拍,中英文片名還是叫《鐵甲威龍》(RoboCop),男主角同樣不由大明星擔綱,高大的瑞典男星 Joel Kinnaman 歪打正着,「演」得還不錯,因為他木訥的演出和高佻的身材正好配合戲中套上鋼鐵盔甲的機器警察。

儘管男主角沒有演技,事實上這角色也用不着好演技的演員,可一班配角卻有點看頭。貫穿全片的電視節目主持人(Sammuel L. Jackson 飾)是大財團和鷹派的傳聲筒,跟其他角色沒有太多交流,但編導似乎通過這個角色來傳達訊息。大財團老闆由(當代電影)第一任蝙蝠俠 Michael Keaton 扮演,氣質不錯,但角色沒有充分的刻畫,壞得不夠透徹。英國演技派 Gary Oldman 飾演把活人和機器合體的科學家,戲份不少,演出戮力,可惜編導的筆觸太平凡,再好的演員也難把如此平庸的角色賦予神采。提名過奧斯卡男配角獎的好萊塢演技派綠葉 Jackie Earle Haley 飾演大老闆手下的武將,最後太容易被收拾了。大老闆的得力助手找來近年電影演出機會增加了不少的英國女星 Jennifer Ehle(Colin Firth 舊愛兼 BBC 經典電視劇《傲慢與偏見》的女主角),受限於角色,除了擠出一些「我不是省油的燈」的表情外,便沒有更多的發揮。最後,演男主角妻子的 Abbie Cornish 關心丈夫安危,卻往往在危急關頭閃出來製造更多的危機,大部份時間處於半哭的狀態,有點浪費了她。

新版《鐵甲威龍》看似很有深度,Samuel L. Jackson 就是編導的工具,滿口大美國主義,聽來像挖苦、嘲諷,但到劇終時,編導卻完全沒有提出任何觀點,包括到底在美國本土以外是不是繼續用機器人去維持治安(或者美國以什麼理據去在其他國家維持治安),於是一切就變成了幌子,是用來包裝空洞的內容而已。這戲最過癮的是男主角變成機甲警察後的動作場面,跟打電玩一樣,快速殲敵,完全以官能刺激蓋過思考。

其實這故事有很多地方可以多加刻畫,例如人類結合機器在哲學和道德上的爭議,鴿派、鷹派等的政治觀,大企業對社會和人類的影響,大美國主義和全球的監控手段,甚至男主角變成機器人後和妻兒的相處。整體看來,這重拍版本平庸無神。

最後一提,電影把中國也扯進來了,世界工廠的形象深入民心。當中有一個小趣味,就是中文告示以繁體字為主。

Monday 17 February 2014

華爾街狼人

查一下資料,Martin Scorsese 執導筒逾半個世紀,所出劇情長片才不過 23 齣,長短紀錄片有 17 部,還有一些短片、電視劇、MV(Michael Jackson 的《Bad》(1, 2) 是也),可見他是個產量穩定的多面手。事實上,儘管年已古稀,貌似蠟筆小新的爺爺的 Martin Scorsese 拍出片長三小時的《華爾街狼人》(The Wolf of Wall Street),娛樂性豐富,劇本、對白、影像都流麗多彩,教人目不暇給。同時,帶着腦袋看電影的(平凡人)觀眾又會發現,人性和社會是有那麼多的陰暗面,腐敗和靡爛是那麼的超乎想像,同時又可以那麼的令人「神往」。

《華爾街狼人》改編自 Jordan Belfort 的自傳,是 Martin Scorsese 和 Leonardo DiCaprio 第五度合作。這一次 DiCaprio 更兼任監製,演出更加投入,可以說非常奔放,但未至於解放。證據呢?片中 Jordan 和金髮靚妻歡好,老婆板着臉,匆匆完事,男的在回味,女的說那是最後一次,她要離婚。上一個鏡頭還見 Leonardo 小露美臀,下一幕竟然忽然套上了藍色運動長褲。這絕對是個有心穿幫的安排。然而,怎說也好,DiCaprio 在本片演得很好,提名影帝,實至名歸。但碰上氣勢正盛,形神皆具霸氣的 Matthew McConaughey(無巧不成話,McConaughey 客串演出《華爾街狼人》,對手正是 DiCaprio),相信奪獎要等下一次。

除了 McConaughey 外,還有兩個「串星」值得一談。飾演 Naomi 英國阿姨 Emma 的 Joanna Lumley 是英國瘋狂處境喜劇《荒唐阿姨》(Absolutely Fabulous) 的女主角之一。熒屏之下,她是個更引人入勝的角色,一口動聽的英式英語,說話幽默機智,從模特兒到演員,都是那麼有看頭。另一個是法籍奧斯卡影帝 Jean Dujardin,飾演配合 Jordan 在瑞士開設賬戶存放非法賺取金錢的銀行家。也許是他在《星光夢裏人》(The Artist) 的演出太賞心悅目,他的英語又講得不好,總覺得他一開口而不是講法語的話,就有點滑稽和不真實。

說得動聽一點,這戲是描述一個華爾街股票經紀的傳奇經歷,但故事的主角如狼似虎,在合法的股市中以超乎法律和道德的方法騙財,私生活更狂放非常。Jordan(Leonardo DiCaprio 飾)從小股票經紀變成超級富豪。初入華爾街,仍有赤誠,上班第一天,前輩 Mark(Matthew McConaughey 飾)教曉他股票行中三件事:讓顧客以為自己贏錢,不能自拔,但自己賺經紀佣金才是王道;勤加自瀆,令血液運行暢順;吸食可卡因,令頭腦清醒。簡單來說,就是金錢、性、毒品。但 Jordan 出師不利,碰上 1987 年的股災,輾轉流落到長島的地痞股票行賣仙股,卻憑三寸不爛之舌賺大錢,於是開始招兵買馬,包括住在同一幢公寓的 Donnie(Jonah Hill 飾),成立自己的股票行,實行肥水不流別人田。之後生意越做越大,跟老婆離了婚,娶了金髮美艷模特兒 Naomi(Margot Robbie 飾),生意手段和個人道德越來越敗壞。FBI 經過多年搜證,準備採取行動。本來 Jordan 有機會可以「全身而退」,但在最後關頭變卦,事態也急轉直下……

雖然電影長達 179 分鐘,但情節豐富,加上帶點荒誕的黑色幽默,完全沒有悶場。在美國上映時,因為髒話太多(據統計,全片接近 600 句)而惹來批評。但現實社會就是這樣,甚至低處未算低。多聽幾句之後,自己也投入了,習慣了。破壞從來比建設容易,片中人慾橫流,不難想像有些觀眾會感到非常亢奮。看完《華爾街狼人》,儘管主角最終受到法律懲罰,但「反面教育」的力量很薄弱。打倒 Jordan 的 FBI 探員 Patrick(Kyle Chandler 飾)乘地鐵回家,面對一張張平凡的面孔,為口奔馳,營營役役,許是回想起 Jordan 在豪華遊艇上跟他交鋒時的利誘和刻薄說話。Jordan 出獄去當銷售培訓員,眼神依然凌厲,台下學員盡是一張張渴望致富的庸碌臉。大概在編導甚至 Jordan Belfort 眼中,絕大部份人還是希望金銀滿屋,甚至最好財色兼收。看着 Jordan 和 Donnie 等人大富大貴時的嘴臉,只有感嘆世情和人性的荒謬。說到荒謬,Jordan 也在片中算是精英,但他的親密拍檔以嘍囉居多,像 Donnie 便經常無端失控累事,實在懷疑他們怎麼向人推銷不值錢的股票?

總的來說,《華爾街狼人》是一齣好玩好看的電影,訊息豐富,都不是太難理解。就是不帶腦袋(或不怎麼有腦袋的人)去看,總能找到一些啟示。畢竟,不計毒品,金錢和性,還是絕大部份凡人生命中的大事。

Friday 14 February 2014

風月俏佳人 人鬼情未了

到情人節,明珠台便提前一星期播映愛情電影。因連續播映一週,最初這活動喚作「情濃七日」,後來改為「情濃二月」,現在叫「愛的季節」,竊以為新不如舊。

今年的「愛的季節」從上星期六開始。無心插柳,上週末連續重溫了兩齣 1990 年代的經典愛情片《風月俏佳人》(Pretty Woman) 和《人鬼情未了》(Ghost)。

論當年電影賣座和口碑,《人鬼情未了》都勝過《風月俏佳人》。兩片其實不好比較,但只因為同年推出,又受到那一代觀眾的愛戴,所以都成為了商業愛情片的經典。

《風月俏佳人》較《人鬼情未了》早推出,女主角 Julia Roberts 憑着此片大紅,明星光芒大爆發,更首度提名奧斯卡影后。電影的原聲唱片收錄的新舊歌曲首首動聽,當時在英、美流行樂壇行情看漲的瑞典二人組合 Roxette 主唱的《It Must Have Been Love》是該年度 Billboard Hot 100 全年總亞軍。《風月俏佳人》的故事仿如摩登版《灰姑娘》,只是女主角變成了流鶯,男主角是外表溫文爾雅的商業大亨。要認真批評,《風》片的故事滿是可以挑剔的地方,但觀眾看着女主角麻雀變鳳凰,經歷小風小浪便攀進豪門,贏得 Richard Gere 這個富帥情郎,實在教很多人神往,懶理什麼瑕疵。可以說,《風月俏佳人》就像一口棉花糖,聞着香,舐着甜,吃在嘴裏卻空空如也,不過憑藉俏麗的造型,還是贏得顧客的青睞。重看最大的發現,不是女主角回到比華利山時裝店對着那兩個勢利的女店員說:Big mistake! Huge! 而是原來豪華酒店有個面險心慈的經理,幫助俏佳人,還有 Jason Alexander 演歹角。這些都老早忘記了。

《人鬼情未了》得到了五項奧斯卡提名,贏得了女配角 (Whoopi Goldberg) 和原著劇本兩項金像獎。二十多年後重看,女配角獎還算實致名歸。劇本雖見小心思,例如好人上天堂壞人惹惡鬼,淒美愛情故事加入一點軟性色情,計算準確。但以此拿下奧斯卡劇本獎?倒有點過譽了。《人鬼情未了》的焦點集中在女主角 Demi Moore 和主題曲《Unchained Melody》之上。男主角已故影星 Patrick Swayze 的演技真的麻麻,反而演歹角的 Tony Goldwyn 年輕時也有點性感。女主角 Demi Moore 藉本片大紅,雖然無緣角逐奧斯卡影后(也未到那個水平),但人憑片貴,一度攀上好萊塢片酬最高女星之巔,可惜從此卻星運不濟,沉寂了頗長的時間。《Unchained Melody》是該年度英國最暢銷的單曲,藉《人鬼情未了》效應,Righteous Brothers 的另一首舊作《You've Lost That Loving Feeling》(電影《壯志凌雲》(Top Gun) 曾經選用過)也打上過英國流行榜的三甲。

歲月流洗,當年今日,看兩部電影時的心情和智慧都完全不同。那時候是個少不更事的初中生,現在已近不惑。時間總是奇妙的,為一切帶來不可思議的變化。記得最初自己也狠批林憶蓮在《Re: Workz》中把《赤裸的秘密》搞得不知所謂。重看完《風月俏佳人》和《人鬼情未了》之後,不禁想到,消費者都不過是外人,批評容易帶着商業成分。批評創作和表演者的功力不難,往作品灌注的心血和意念,就不是誰可以那麼容易蓋棺論定。《風月俏佳人》和《人鬼情未了》不是優秀電影,但各取所需,它們總有打動人心或流傳下去的價值,或好或壞。

Monday 10 February 2014

LEGO 英雄傳

道《LEGO 英雄傳》(The Lego Movie) 這齣電影的時候,已經決定要去看。從小就喜歡玩 Lego 或同類型的積木玩具,現在拍成實物加動畫的電影,就是故事不怎麼樣,還是帶着朝聖的心情在正式公映的第一天買票看了。

這戲由美國和澳洲兩地團隊合作而成,外國的評論挺正面的。電影公司在 2008 年開始構劃這齣電影;2010 年 Phil Lord 和 Chris Miller 寫好劇本,到 2011 年獲電影答應投資後開始拍攝。電影才剛公映,已經有說電影公司決定開拍續集。

Lego 是很有魅力的當代實體玩具,市場號召力強,聲演的明星陣容還算挺不錯的,包括 Morgan Freeman、Channing Tatum、Liam Neeson、Will Ferrel、Elizabeth Banks、Jonah Hills 等。然而,聲演主角 Emmet 的則是名氣一般的 Chris Pratt。

《LEGO 英雄傳》是一個歷險故事,主角 Emmet 每天按着指南過着一模一樣人云亦云的生活,面目模糊。一天,他遇上俠女 Wyldstyle,給帶去見智者 Vitruvius,獲欽點為預言中可以打敗控制着積木世界每方每吋的 Lord Business 的救世者。Emmet 只是個平凡人(積木人偶),並非傳說中創意無窮的積木建築大師。Lord Business 派遣性格分裂的 Bad/Good Cop 去追捕 Emmet、Wyldstyle、Batman、Metal Beard 等人,並計劃以萬能膠固定積木世界的一切,禁止所有的創作……

以動畫電影來說,《LEGO 英雄傳》的命題算是挺深遠的。除了末段有點混亂外,整體而言,劇本寫得小心、完整,用心經營緊貼時代和流行文化的笑料。然而,畫面和說話的速度過快,看電影時總覺得被拉着走似的。

另一處教人有點失望的是片中的積木世界場景不特別令人驚艷,最突出的大概是以電腦特效和積木結合而成波濤汹湧的大海。剩下的看點就是五光十色的積木人偶,讓粉絲一次看個夠。

《LEGO 英雄傳》講自由和創意,不難聯想到香港特區政府那個意圖扼殺「二次創作」的惡法提案。香港確實在走回頭路,沒有胸襟,沒有幽默感,更沒有遠見,繼續付錢喊口號搞活動也無助提升教育或所謂的創意工業。

Saturday 8 February 2014

千里伴我尋

為《千里伴我尋》(Philomena) 有份角逐今屆奧斯卡的最佳電影和女主角等主要獎項,所以就是時間很緊張,還是把握機會在過年時去看了優先場。電影挺好看,Stephen Fears 拍得乾淨利落,帶點英式文藝的味道。但要爭奪最佳影片獎,恐怕不論對手是誰,而是沒有什麼冠軍相。

本片改編自 Martin Sixsmith 的同名小說,講述一個愛爾蘭婦人尋找她年輕時未婚懷孕產下、失散了半個世紀的兒子的故事。電影篇幅不長才 99 分鐘,除了 Philomena Lee 跟兒子失散和老來尋親的故事外,還交代了作者 Martin Sixsmith 的一些個人背景資料,可見劇本內容挺緊湊的。一方面這些資料都寫得言簡意賅,交代清晰;另一方面,兩者卻有點貎合神離,這麼近卻那麼遠,飾演 Mark Sixsmith 和 Philomena Lee 的 Steve Coogan 和 Judi Dench 儘管都演出優異,卻就是沒能在產生很強烈的化學作用,進一步加強影片的劇力和可觀性。

故事從原來任職記者、後轉任英國政府某內閣大臣新聞秘書的 Martin(Steve Coogan 飾)因為政治風波而丟了差事說起。Martin 為人有點衝動、莾撞,掛冠而去讓他由自大變得有點自卑。事業前景未明,偶然知道 Philomena(Judi Dench 飾)尋找散失半個世紀的兒子的事,便想到借此轉型,寫所謂「人情味」的故事。跟老太太調查兒子的下落,Martin 一方面揭發真相種種令人意外和難過的地方,另一方面從老太太的故事和為人重新省視自己⋯⋯

觀眾初看本片,難免會以為 Martin 就是 Philomena 失散的兒子。兩人真的沒有半點親屬關係。當調查轉進較後的階段,揭發母子分別後終生無法再見,原來是有人從中作梗,觀眾固然難過,同時又引進電影其中一個副題:宗教。歐美不少文藝作品以宗教和宗教組織的黑暗一面為題,《千里伴我尋》中的修道院不見得陰森恐怖,但導致 Philomena 等多名苦主畢生蒙受骨肉分離之苦的壞人卻是打着慈善名號的苦修者,深具人性的黑暗和諷刺。

Judi Dench 憑本片角逐奧斯卡影后,演出揮灑自如,Philomena 時常「老懵懂」,間中豁達幹練,還有在尋親路上的各種掙扎,都演繹得恰到好處。Steve Coogan 演技不錯,本片兼任監製,自然格外戮力,但碰上「老薑」,偶然顯得戰戰兢兢,高下可見。教人意外的是其他配角,不分老幼,包括飾演 Philomena 親生兒子的大小演員,幾乎全都恰如其分,很難得。

《千里伴我尋》從題材、製作到編導演陣容,都屬小品格局,不容易在頒獎禮突圍。

Monday 3 February 2014

西遊記之大鬧天宮

年跟家人看電影,問太后想看哪一齣,原以為是《金雞 sss》,怎料她說:「好像周潤發、甄子丹那齣好多演員,好精彩似的。」明白。所以今年看的賀歲片是《西遊記之大鬧天宮》。

故事不多說了,反正是對中國神話故事、傳統經典的再創作,記下來也沒什麼意思。看賀歲片,切記不能認真,所以末段看到美猴王變身成金剛(大猩猩)對抗牛魔王也別大驚小怪。

賀歲片裏的世界都是充滿夢幻和可能性的,所以在《西》片中玉皇大帝(周潤發飾)會大戰牛魔王(郭富城飾),在《西遊記》中才跟孫悟空(甄子丹飾)遇上的牛魔王,則提早在齊天大聖給壓在五指山下以前便登場了。

正因為是賀歲片,製作都加強了,請來什麼好萊塢名作的幕後單位來助陣,然而,最終特效和劇情跟打電玩差不多,好些場景的設計和製作甚至有點粗糙。這不難理解,外國拍特效片,花錢也花時間去做後期製作,華語片製作費不成問題,可是製作的時間卻遠比不上西片多。

看《西遊記之大鬧天宮》,也發現一個有關電影演員的問題。今年四齣華語賀歲片,吳君如主演了《金雞 sss》和《六星喜事》,周潤發在《賭城風雲》和《西遊記之大鬧天宮》中登場了,甄子丹主演《西》片外,也客串演出了《金雞 sss》。配角演員像鄭中基,也不只在一齣賀歲片亮相。這多少反映出香港電影圈有票房號召力的演員較少。

說回《西》片,相信會拍續集,講述孫悟空隨唐三藏去取西經。飾演三藏法師的人選大概也定了,就是在《西》片中聲演的古天樂吧。

Saturday 1 February 2014

騙海豪情

管到月中才看《被奪走的 12 年》(12 Years a Slave),我就覺得《騙海豪情》(American Hustle) 不大可能稱霸奧斯卡。只能說這是一齣挺有娛樂性,演員陣容強大兼表現出色的電影

David O. Russell 到底是不是一個有才氣的導演?至少看完《騙海豪情》,還是不能夠肯定地說「是」。《騙》是他執導的第七齣劇情長片,他是喜歡選用熟悉或曾經合作演員的導演。《奪金三王》(Three Kings) 有 Mark Wahlberg,接着的《擊情手足》(The Fighter) 又有,並加上了 Christian Bale。然後拍《失戀自作業》(Silver Linings Playbook) 起用 Bradley Cooper 和 Jennifer Lawrence,到拍《騙海豪情》時一次過起用了 Christian Bale、Bradley Cooper 和 Jennifer Lawrence。不能否認的是,他最近這幾齣電影都令演員有頗亮麗的表現。《擊》讓兩個配角 Christian Bale 和 Melissa Leo 雙雙拿下小金人(儘管那不一定是當年或是演員本身最好的演出),《失》讓 Jennifer Lawrence 乘坐白金升降機登上了影后寶座,連男花瓶 Bradley Cooper 也脫胎換骨,提名奧斯卡。這一次《騙海豪情》跟去年《失戀自作業》一樣,提名全部四項奧斯卡演技獎(也是歷史上第十五齣,其中 1951 年度的《慾望號街車》(A Streetcar Named Desire;丟了男主角 Marlon Brando)和 1976 年度的《電視台風雲》(Network;丟了男配角 Ned Beatty)成績最好,得獎三項)。但環顧今年的候選名單和形勢,恐怕《騙》片會四大皆空。真要挑機會最大的,就是女配角 Jennifer Lawrence 吧。

故事從 1978 年開始,編導在影片一開始說明,部份情節源自真實個案。Irving(Christian Bale 飾)表面上是個小商人,內裏其實是個幹練的老千。在朋友聚會中邂逅 Sydney(Amy Adams 飾),一見如故,拍擋行騙之外,更發展出感情關係。奈何其時 Irving 已經娶了帶着兒子改嫁的神經質女子 Rosalyn(Jennifer Lawrence 飾)。某次行騙時,Irving 和 Sydney 同墮由僅有一點小聰明的 FBI 探員 Richie(Bradley Cooper 飾)佈下的局,被逼替 Richie 工作,打擊其他老千,以換取不被起訴。怎料在行動過程中,某個目標人物帶來了新澤西市長 Carmine(Jeremy Renner 飾),Richie 見獵心起,想打大鱷,將目標轉向政圈中人,卻不巧把黑幫也拉進來了,形勢更加複雜……

《騙海豪情》在美國本土的評價很不錯,但主要集中在演員身上。這戲算是一齣輕喜劇,從造型到對白都可見經營,其中 Rosalyn 可謂片中的「開心果」。全片劇情推演的節奏挺快,卻見零碎,也有些不流暢的地方,尤其是在中後段事態顯得有點一發不可收拾,Irving 設法扭轉乾坤,對抗 Richie 和黑幫,還有處理自己跟 Sydney 和 Rosalyn(甚至加上 Richie)的三/四角關係,便寫得不夠清脆利落。電影的焦點不在行騙的伎倆或緝捕的佈局,而是一眾大牌演員的星光和帶點即興味道的演繹風格。

電影中每一個主要角色都有他們的理想,然而殊途同歸,人人都在追求更好的生活或者一個理想的身份。Irving 跟 Sydney 志趣相投而相見恨晚,他也疼愛 Rosalyn 的兒子,即使對於兩個女人都有所虧欠,他還是不願意放手,以為自己可以辛苦地維繫着,兩者「兼得」。Syndey 很愛 Irving,卻恨不懂珍惜 Irving 的 Rosalyn 只會添煩添亂。Syndey 想出人頭地,或者說,她希望別人對她另眼相看,所以苦心經營,把自己塑造成英國貴族。Rosalyn 討厭 Syndey 當小三;她想過自己喜歡的生活,卻不善自理。Richie 一心在職場往上爬,開始變得不擇手段。他不喜歡未婚妻,老媽是控制狂,為製造自己喜歡的形象而去捲髮。Carmine 從來只想為市民謀福利,卻努力得間中連心眼也盲了。

一班明星演員中,算是各有表演的機會,又以兩個女角 Amy Adams 和 Jennifer Lawrence 的表現比較突出。Amy Adams 演 Sydney 內心戲比較多,她掌握得很不錯。上屆影后 Jewnnifer Lawrence 則憑着「討喜」的角色而格外觸目。男角方面,Christian Bale 內斂,Bradley Cooper 高調,前者的演出較有層次。Jeremy Renner 的戲分較少。此外,Robert De Niro 也實實在在客串演出了一場。

總的來說,《騙海豪情》只是製作比較精巧的娛樂片,命題不高遠,攝製談不上有規模或具視野,跟《引力邊緣》和《被奪走的 12 年》爭奪最佳電影,應該看低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