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

買票看《歸來》時，有點糾結，對導演張藝謀有複雜的感覺。他是中國大陸第五代電影導演（指 1982 年北京電影學院畢業的本科生。他們的電影事業沒有受到文化大革命的影響，但是文革的經歷對他們的電影產生了很深遠的影響。他們運用新的電影技巧來表達個人與社會的關係，探索國家和民族的命運）的代表人物。其他第五代導演包括陳凱歌、馮小剛、姜文、吳子牛、田壯壯、黃建新等。

張藝謀首次執導的《紅高粱》（1988 年）有很濃烈的色彩。踏入 1990 年代，他的作品在重要的國際電影節獲獎連連。然而，到了千禧年以後，他拍攝的古裝片如《英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黃金甲》，我認為都可以「難看」來形容。也不大喜歡之後的《三槍拍案驚奇》。《山楂樹之戀》（觀後感）回歸基本，不計之後的《金陵十三釵》（沒有看），最新的《歸來》也是比較樸實的電影。

跟《金陵十三釵》一樣，《歸來》又是改編自嚴歌苓的小說。原著叫《陸犯焉識》，講述在文革歷史背景之下一個男人歸家的故事。陸焉識（陳道明飾）是知識份子，在文革時成了勞改犯，曾經逃跑。因為這些背景，讓他當教師的妻子馮婉瑜（鞏俐飾）和想當芭蕾舞劇主角的女兒丹丹（張慧雯飾）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和影響。文革結束後，陸焉識獲平反回家，卻發現家中物是人非：女兒放棄了的夢想，去工廠當女工了；老婆患了病，已經再不認識陸焉識……

這電影只選取了原著小說最後的三十頁左右作為藍本。有人批評，如此改動完全改變了原著的重心思想。我沒讀過原著，無法比較說編導如此操作是否得體。張藝謀曾在訪問中表示，只選最後的一部份，是因為前半部的內容有禁忌，很多東西不好拍。另一方面，他認為電影要有自己的個性，不要當文學的複製品。

《歸來》的故事雖然老套，但是片子演繹出真誠的感情。也許改編原著時，真的包括了躲開敏感的題材，而讓劇本能夠通過審查。另一方面，編導也嘗試從演繹生活的細節去影射或諷刺當時社會的狀況。

整齣電影的亮點在於男女主角陳道明和鞏俐，還有飾演他們二人女兒的張慧雯。三人之中，以鞏俐的表現最突出，將角色的感情和精神狀態都演繹得精準、細膩。演她女兒的張慧雯將於北京舞蹈學院畢業，《歸來》是她第一次拍戲，在兩個好戲之人面前，表現鎮定自若，成績理想。

沒有古裝片的華衣美服或北京奧運開幕禮的恢宏設計，張藝謀回歸樸素，講人情和倫理、遺忘和贖罪，總算有點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