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去的週末電影人舒琪
在《明報》寫了兩篇關於字幕翻譯的文章
補充了一些本專題之前淺說之處
也可為後面淺談技巧作個開端
另外,也從另一角度說明行內一些情況
字幕(與)翻譯:邊緣絮語
2006年11月18日
剛翻譯完一部電影的中文字幕。電影拍的並不很好,劇本也寫得粗疏和鬆懈,對白絮絮不休而淡而無味,所以譯起來的樂趣也不大。(電影)創作就是這樣:優秀的時候,它自然會有一種力量,感染、激發和推動與它產生/發生關係的人。於其合作者,它會牽引出他/她們潛藏的創作力,投進/融合在作品裏。於觀眾,則因其衝擊力而有所反思,甚至潛移默化,啟發/改變他/她的某些想法、生命的某些軌跡。
非常同意,字幕翻譯的文體多變
但遇上爛片,直教譯者比死更難受
翻譯一些題材有趣、緊張刺激或扣人心弦的片子時
譯者確實會投入其中,激發本身的創造能力,效率也會大大提高
正如翻譯同一個笑話,也有高手低手之分
在一部電影的創作與製作過程裏,字幕翻譯佔據了一個很邊緣的角色。首先,它很少會被納入創作的範圍中作考慮——它是屬於後期製作部分的,甚至是最後步驟中海外行銷的部分。由於牽涉到行銷(商業),自然更不被視為創作。其次的,是它的必然存在性(除非被配音取代)使它被當作理所當然 (taken for granted),很少受到應有或足夠的重視(特別是在實用主義掛帥的本城)。
舒琪是針對電影院放映的影片而言
在電視台,字幕是後期製作一個必然部份
工序一般有明文規定,嚴謹一點
比方說,它不是一個專業(英語字典裏到現在還沒有「subtitler」一字;本城裏所有subtitler皆屬半途出家、工多藝熟的兼職者);
subtitler 這字就是放進英語詞典,也多半是個派生詞 (derivative)
這詞在歐洲比較流行,那邊對字幕的研究和應用較多
subtitler 多泛指從事字幕寫作(翻譯)的人
放諸本地,把外語對白譯寫成中文字幕的,我說 subtitle translator
做國、粵語譯寫的,我說 subtitle writer
本城的字幕從業員,「熟手」的也多要有關係才進得了行
沒有系統化的學術訓練(只有一、兩家的大學裏的翻譯系設有一、兩個課程)、也幾乎沒有資歷的要求(中、英文OK便OK)。
其實大部份開辦翻譯課程的院校都會談一下字幕翻譯
但只屬浮光掠影
中文大學算做得比較有規模
但是字幕翻譯課,準備教材麻煩,日後就業機會不多
加上不易教、不易學、不易精,成本效益很低
竊認為花幾千塊去演藝學院讀舒琪有份教的字幕翻譯課程
只能抱求學、開眼界的心態
至於入行資歷,香港一般老闆都不大重視語文、翻譯水平
雙語水平「合格」也就是了
在製作的環節上,它鮮有監督(影片或發行公司只負責把工作外判,文責由subtitler自負;但後者交稿後,工作便宣告完成,往往沒有經過覆核、校對,便直接印製到影片拷貝上)。又由於大部分subtitler沒有/不需具名(原因:我們沒有這個「傳統」——筆者有試過要求具名、而被指摘為搶電影的風頭的經驗),所以任何錯誤也不存在著問責的義務。Subtitlers成了隱形的evils。 翻譯一套電影需時多少,監修字幕稿的功夫也差不多
既然營運者不重視,不少稿件沒經審讀就用了
功夫好、經驗夠的譯者
自然也較用心、專業(雖然連邁克也偶犯小錯)
交上來的稿子,質量還是有點保證的
至於具名,確有些小人存在這種心態
報酬當然是另一個造成這個崗位不能成為專業的重要原因。在一部市場推廣(宣傳)與發行經費需要一百萬元的影片裏,字幕翻譯的支出一般佔不到百分之零點七(以兩小時以下放映長度計)。比較日本,彼邦在這方面的支出比例是百分之二或以上。歐洲再稍高。
舒琪有所不知,他已經身價很高了
電視台一般全/兼職翻譯員能獲他 1/5 的酬勞已算尖子
況且電影的字幕翻譯多讓圈內或相關人士做
外人很難分一杯羹(也想撈一份,但只有想的份兒)
在香港,絕大部份(稱職的)翻譯員都是付出與收入不相稱的
就其工作本質言,字幕翻譯也有點「怪胎」(起碼是「雜種」)的意味:它是翻譯,但卻不盡是翻譯;它是創作嗎?說這話相信很多人都覺得會犯僭越之大不韙!然則,它到底是什麼?
我會說是「在翻譯的基礎上再創作」
好的字幕翻譯員,該是一個出色的「代言人」
字幕(與)翻譯:頑固與鮮活
2006年11月19日
昨天說過,字幕翻譯在本城的大學裏是被撥作翻譯系範疇的。我其實覺得並不完全恰當。那是因為字幕翻譯不僅僅是翻譯。對一名專業的翻譯(translator)來說,文字是他/她最concern的東西;但在字幕翻譯裏,最首要的卻仍是電影。
舒琪提出了一個重點:字幕翻譯要懂看戲
連故事背景、來龍去脈、人物關係、上文下理都搞不清楚
任你語文造詣再高,譯文都是沒靈魂的
不過,正因為譯者須面對五花八門的題材
語文水平、文化知識、生活常識便該紮實
舒先生連寫稿子都每段三五個英文單詞,則有點難看
題外話,上星期有朋友問我如何提升中文水平
我不是專家,中文水平尚可而已
但有個簡單方法不妨一試:
說話時不用英文並保持說話速度平均
我當然明白會有不喜愛電影的人去翻譯字幕,但卻敢說不認識/喜愛電影的人翻譯字幕,不會領略到箇中的終極樂趣與迷思:在作品面對(外語)觀眾的最後環節前(一部沒有觀眾的電影,不能說是一部完成的作品),透過它最初成形的媒介——文字(準確一點說,是用文字形式作為表達的語言),跟作品作最貼近的接觸,並擔當著它與(外語)觀眾的橋樑。也許你會說我阿Q,但這確實是我翻譯著心儀作者和大師們的電影時抱著的心情:那不獨是一次難能可貴的學習機會(整個劇本第一手交在你的手心,任你細讀精研)、一次靠近作品心靈的encounter,也是一種為作者和大師們所僅能做到的卑微的service。
沒有多少個譯者能像舒先生那麼幸運
多年前,他接受某本地報章訪問,談字幕翻譯種種
說自己翻譯時遇到不明白的地方
除了上網或翻工具書外,他(可能)會直接詢問該片導演
這所以字幕翻譯不僅僅是翻譯。它是替電影本身在傳譯(有時甚至需要詮釋)。翻譯一句對白,不僅僅是替原文找尋相同/近意義的文字,更重要的是要切合場景的氛圍,人物的背景、性格、心情和戲劇效果(這一切在劇本/對白的編寫過程中都已被考慮過),還得同時符合字數、時間和(有的時候)檢查制度的局限。
這一段說得好
所以我在第一篇就說:
字幕翻譯本質屬筆譯,但須兼達口譯要求
再配合特定操作技巧才成事
它並非獨立存在的文字,而是配合著畫面的一項component。再簡單點說法,字幕翻譯翻的不是文字,而是語言。這,便牽涉到一個表面上看似充滿著爭議、但卻其實清楚不過的問題:口語、俚語(相對書寫語)應否入字幕?在本地,也就是廣東(粵)語,尤其是港式粵語,是否適用於字幕翻譯?
我認為可以,但絕不能任意妄為
任何一成不變、以劃一方式加諸在與創作有關的事物身上者,都是一種僵化、以至獨裁。戲劇是(被提煉過的)生活。語言首重鮮活。是以我會視「活」為字幕翻譯的一項要素。適切 (appropriateness) 是它的原則與指引。港式粵語不是沒有它的限制的。它的很多字彙都是不能書寫的。連篇的、大量的廣東語文字也容易造成閱讀上的困難或障礙-字幕畢竟仍是透過閱讀來理解的(雖則對年輕一代的觀眾來說可能已不是問題)。但這些都不足構成反對口語入字幕的理由。說到底,那只是一種頑固的個人喜惡罷了。
尚記得當年 ATV 以全廣東話翻譯對白如急口令的 The Simpsons 卡通
簡直吃力不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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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啟
致各友好:
謝謝關心!
食慾仍然不振,但心情平靜。
沒有好題材,只好繼續悶藝,多多包涵。
Wordy
希望你快變回精靈網主
ReplyDelete至於內文,太多字又沒有公仔,還沒有細心看,不想頭痛。
那你要對我好一點,讓網主知道人間有情,例如不讓網主生氣,留些有建設性的言等等。
ReplyDelete心情平靜了就好, 食慾不振咪當keep fit囉.
ReplyDelete周末剛看完一場法語電影
ReplyDelete刐好是不太好看的戲
翻譯馬虎
中間有兩首歌,每首只譯一半便算
唔知係譯到中途走去廁所?
無心機都要交足貨架,真是
希望不是舒琪君的吧
網主,唔好鬧我,見到咁長o既文真係有 d 力不從心 ~~
ReplyDelete睇過齣攪笑韓國戲(唔記得咩名,TVB 半夜三更播o既),字幕係全廣東話,好粗俗,但好好笑。
鄙人但聞 字兄愁容不展,欲勸無言,亦不敢深究,只得引曲一闕,以為百年回首之歎。孰知滄海巫山,即執即放?
ReplyDelete非是高臺演教,膽敢現身說法矣。
崑劇《西樓記.玩箋》選曲
(小生扮于叔夜唱)(六字調)(F=1)
[二郎神慢]心驚顫,見冷浸碧湖一片。淚影盈盈,搖夢眼,披衣起,忙尋筆硯。
[集賢賓]只道愁魔病鬼朝露捐,奈依舊纏綿,祇剩吁吁一線喘。鎮黃昏兀首無言,看風簾自捲,燈火暗寂寥,書院月漸轉,想照到綺窗人面。
小妹:
ReplyDelete這樣 keep fit,其實不健康,但輕了三四磅,也不算壞事。
eggsplash:
這已成常態,不少電影的字幕都譯得馬虎,名聲不好,行業自然也不受尊重。
意粉:
我猜你看的那齣戲叫《加油反斗四條友》。
藥材紙:
謝你贈曲,我會自救。
唔係嘛 ~ 咁核突o既名 ~
ReplyDelete網主果然係電影界才子、飲食界剋星!
ReplyDelete可能你才是我剋星呢。
ReplyDelete大頭仔極其量是頂心杉啫!
ReplyDelete天曉得,他傻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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