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戀上癮

在大除夕早上看《挪威的森林》，吃過午飯，鑽了一下唱片店，卻差些誤點。匆忙跑進映室，幾乎以為自己眼花，怎麼星期五下午一點四十分，電影院差不多座無虛設（八成是年輕人）。許是「食色性也」，電影海報中一對金童玉女，抱着大枕遮掩重要部位，是吸引觀眾買票的一大原因吧。明人不說暗話，我去看《愛情戀上癮》(Love and Other Drugs)，一半是因為聽說有幾場（按理不會太大膽的）床戲，另一半是因為導演 Edward Zwick 拍過《最後武士》(The Last Samurai)、《血鑽》(Blood Diamond)，看來是有火老馬，作品不純粹搞官能刺激，而是總要抽出什麼弊端、劣根，再鞭撻一番。

坐在映室裏 112 分鐘，前一半覺得編導似有伏筆，看見轉當藥物推銷員的俊男 Jamie（Jake Gyllenhaal 飾）受訓、上陣、轉型，讓觀眾看到龐大的藥業機器背後有不少勾當。轉到下半場，當俊男推銷員搭上患柏金遜症的惹火女藝術家 Maggie（Anne Hathaway 飾）後，筆鋒一轉，變成老套的愛情文藝輕喜劇。再看看導演履歷表，原來除了《最後武士》和《血鑽》外，Edward Zwick 早年也炮製過兩齣以（中年）俊男美女擔演、反應不錯的半肥皂戀愛連續劇《三十而立》(thirtysomething) 和《再續情緣》(Once and Again)。這麼一來，《愛》片可能是 Edward Zwick 欲集兩個成功元素於一身的野心之作。但欲貪得貧，何況兩者差異千里，結果看到完場，沒揭出太多藥業的醜聞，也沒有寫出一段刻骨銘心甚至教人掉淚（卻幸好修成正果）的苦戀。

全片最大的看點始終是兩個未滿三十歲的新晉紅星。Jake Gyllenhaal 和 Anne Hathaway 之前在《斷背山》(Brokeback Mountain) 演過夫妻，但那段關係並不親密，兩人在鏡頭前沒有太多交流感情的機會。這次幾番肉帛相見，翻雲覆雨，兩人演來毫不扭捏。我少看色情片，不知道較諸其他列為限制級的情色電影，《愛》片的床戲可算大膽？但在我看來，本片的親熱戲總算是樂而不淫。其他談情、鬥嘴等戲份，兩個主角也戮力演出。他們的活力就是讓觀眾看下去的力量。

前半部電影談到藥廠之間如何搶生意，將藥物派給病人使病人成癮等，但都點到即止，下半部更沒有給這些現實問題定調或明確說出編導的想法。儘管節奏有點快，但論說部份不深入，觀眾不難理解劇情。

下半部變成愛情片，Maggie 因病自悲，Jamie 因為 Maggie 的病而沒膽去愛。然而，很快一切又變成水到渠成，兩人相識便是因為注定要走在一起，陳腐、兒戲得教人有點吃驚。我寧可編劇把兩人的關係寫成像《寡佬飛行日記》(Up in the Air) 兩個「空中飛人」那樣就是。現在的安排沒有說服力，遑論感動。

本片改編自真人真事，原著小說《Hard Sell》是作者 Jamie Reidy 的回憶錄。Jamie Reidy 是 1990 年代後期一種很成功的男性壯陽藥物「威而鋼」（viagra；香港又稱「偉哥」）推銷員。我沒讀過《Hard Sell》，暫時也沒興趣讀，不曉得 Jamie Reidy 是不是如片中男主角那樣因為愛情而戀上了一個絕症病人。

說起 viagra，在十多年前，曾經替有線電視翻譯過一個介紹這種壯陽藥物的紀錄片，節目內，主持人跟醫生和幾個因為不同原因而需要服壯陽藥的男人（陽痿者、色情電影演員等）進行訪談，內容倒充實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