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不」宜的《沖天救兵》

向來不是動畫電影粉絲，會看，但不會因為有動畫片上映而興奮雀躍。看《沖天救兵》(Up) 是因為宣傳海報上漂亮的氫氣球和那個有點像盧大偉的伯伯。

宮崎駿的動畫差不多每一套也看了，Disney（迪士尼）和 Pixar（彼得思）的卻不常捧場。去年幾乎有口皆碑的《太空奇兵》(Wall-E) 沒看，之前的《海底奇兵》(Finding Nemo) 也只是買了 DVD 卻一直沒有開動。看完《沖》，會補購影碟和補看了。

《沖》開場和完場兩幕特別感人。電影開始不久是一段約 10 分鐘沒有對白只有配樂的戲份，交代了男主角 Carl 和太太 Ellie 大半生相濡以沬的婚姻生活，窩心點題。Carl 從小孩到老翁，生命旅程一切喜與悲統統濃縮在這段序幕中，言簡意賅，配樂以簡單的音符變奏來營造快樂與憂傷的氣氛，有點無聲電影的味道。

這段婚姻生活蒙太奇也道出了我們很多人生活和成長的共同經驗，理想與現實的落差，童年夢想的幻滅。此段剪接也可媲美真人電影，最明顯的莫如結領帶、打碎玻璃錢罌、夫妻爬上山坡三段，交代了時間推移，也將婚姻、工作、生命的細節、苦樂，結合得渾然天成。Disney 的童話故事登時顯得更加不吃人間煙火，連宮崎駿那些常給說成「讓成年人看」的作品也變得更有童心。然而，小孩真看不明白一些情節，不斷追問父母「為什麼」。

差不多到劇終時，Carl 翻開那本很久沒看的歷險記事本，無意中看到亡妻原來早已在後面記下了一個最美滿、最體貼、最感人的結局。Carl 讀後輕輕撫着 Ellie 在最後一頁的題字。一輩子心情，教人陶醉、感動不已。換個角度看，這一切 Ellie 早就交予男主角，只是他沒有注意罷了。這一幕跟開場的生命蒙太奇一樣，讓我眼睛濕濕的。要「投訴」的是這時候周圍的小孩又開始發問了。

寫情以外，《沖天救兵》也有另一些成年人才比較容易有體會的情節，例如 Carl 的小屋被工地重重包圍，塵土飛揚。類似的強弱懸殊的鬧劇、逼遷等軟硬兼施手腕天天都在我們身邊上演。觀眾在看動畫，要排難解紛，當然可以天馬行空。Carl 為屋子綁上大量氫氣球就跟無情的城市告別，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此外，Carl 兒時的偶像走火入魔，變成了大反角，幹起壞事來更是義無反顧。既出乎 Carl 的意料之外，也教觀眾有點不寒而慄。成年觀眾可能認為反角的結局毫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在小孩眼中，感到震撼之餘，或許成年人要給他們一點引導。也不能把大反角的遭遇看成是絕對的壞。他的堅持、信念、際遇都有值得思考的地方。

至於電影惹笑之處，首推那頭最兇猛的狗因為意外而有一把最搞鬼的嗓子，還有那個「羞羞圈」。頭腦簡單的小胖子 Russell 大概只是為給片中的成熟元素提供一點中和，讓他說些傻話，為了炮製緊張而攪局兩三次。認真再看，他的家庭背景也不簡單，也可大做文章。

《沖天救兵》好看，但小孩子也許跟家長在家裏慢慢看影碟更適合一點。還有，所謂 3D 版，不錯架上特別的眼鏡看，畫面有立體效果，但《沖》沒有太多宏偉、驚艷的場面，所謂的立體版，其實很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