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茂瑙 (F.W. Murnau) 的《吸血殭屍》(觀後感)影響了後世所有的恐怖電影,《最後一笑》(Der letzte Mann) 則是對電影語言(或者說拍攝技巧)的重要示例。
電影全長 89 分鐘,甚少插入字幕,通過鏡頭、畫面、剪接來說故事,那些推移鏡頭、面頭特寫、高往低拍攝等等的手法,在今天觀眾眼中,可能不覺得稀奇,但《最後一笑》可是拍成於 1924 年,茂瑙就憑這些(在那個時代來說)先進的電影技巧打進好萊塢,在 1925 年拍罷《塔度夫》(Herr Tartüff) 便移民美國,加盟霍士片廠。
《最後一笑》講述跟姪女同住的大酒店首席門侍(Emil Jannings 飾)深以自己的職業為榮,天天筆挺制服上班,鄰里個個對他另眼相看。但侍者年紀已老,一次不幸的巧合,經理認為侍者必須退下,安排他去看守男廁。老侍大受打擊,瞞住家人鄰里,繼續披着門侍制服上班,但真相終被揭破……
這故事教人想起在經濟衰退下,前幾年在日本等先進國家的一個社會現象:很多被裁退的上班族天天仍然穿戴整齊「上班」去,有的在公園打發時間,有的其實像《最》片的老侍般在幹另一份(比原來低下的)工作。日本導演黑沢清幾年前拍的《東京奏鳴曲》(觀後感)是這麼一個故事。
片中鄰里知道老侍給調去看守廁所後,「醜事」火速廣傳,連姪女、姪女的新婚丈夫和姪女的婆婆也不支持老侍,婆婆甚至覺得蒙羞,幾乎把老侍當成過街老鼠。老侍的鄰居都是社會的低下階層,但一樣「厭人貧」。在今天的華人社會,有些地方這種情況仍然比較嚴重。地球公轉 88 週後,似乎我們的世界並沒有比《最後一笑》的那個年代變得更美好。
據說,茂瑙很多電影的結局都會有來一個逆轉,《最後一笑》便屬一例。老侍華麗轉身,雖然過程兒戲,但敢說觀眾都看得開懷。也許,那就是在黑暗時代中為清醒的或不清醒的人拂來一點不真實的希望吧。
除了茂瑙,《最後一笑》另一大看點是男主角 Emil Jannings (1884-1950)。生於奧地利,原名 Theodor Friedrich Emil Janenz,在 1900 年代初便於 Max Reinhardt 的劇團工作,後來憑《The Last Command》和《The Way of All Flesh》兩片成為第一屆(1927 年度)的奧斯卡影帝。在《最》片的舉手投足不慍不火,多個面部或個人全身的特寫鏡頭捕捉到他飾演老侍的內心感受。他在茂瑙的另一齣電影《浮士德》中演魔鬼,是完全不同的風貌,足證他演技多變。後來因為英語口音濃重,拍有聲電影效果不好而離開好萊塢,回德國後跟 Marlene Dietrich 合演了後者的名作《藍天使》(Der blaue Engel)。在 Quentin Tarantino 的電影《希魔撞正殺人狂》(Inglourious Basterds) 中,因為提及納粹的電影宣傳,拍過那種空傳電影的 Emil Jannings,也出現在該片中(由 Hilmar Eichhorn 扮演)。只是那時候還沒看 Emil Jannings,沒有咀嚼過這一節。
Friday, 4 January 2013
茂瑙電影展:最後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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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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